【五伏】零珠碎玉 23
亲吻的意义是什么？
五条悟对于亲吻并没有兴趣，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，他既没有欲望去亲吻身边来来去去的漂亮皮囊，也不需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段去留住他们。他有太多的别的筹码吸引那些如鸟儿般灵巧的人，金钱、权力、能力，还有他的皮囊，每一项都比亲吻来得更加直接高效。
电影中的恋人往往用亲吻确定关系，双唇简单相碰，脸上升腾起甜蜜的笑意，男女主角周身溢出的快乐像是比任何激烈的性事更加令人餍足。五条悟不以为然，那只是艺术手法，从来都不是现实生活中可以复刻的情绪，他永远不会有那样心意相通的伴侣，更不会去追求那样虚假飘渺的感情寄托。
以前也有过男男女女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一个吻，精致的脸庞并不会让他生厌，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欲望却让人索然无味。
于是亲吻变成一种尺度，衡量他是否渴望感情的回应，但这把尺子在失望中变得麻木，最后让他自己都相信他并不需要别人虚伪的爱意。尺子僵化为禁忌，他不会爱上别人，不需要别人的爱，自然更不需要用双唇去表达爱意。
和禅院惠在一起的很长时间里，他也丝毫没有亲吻的欲望。日思夜想的妻子也不过是一具完美肉体，他不期望从禅院惠身上获得爱，也不想让禅院惠把爱意投射在他的身上。他长时间出差在外，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多，见面时更不会浪费在无谓的谈情说爱上。
察觉到禅院惠的异样是在很久之前，他的妻子称心得过了头。禅院惠会尽力满足他的任何要求，为他做的桩桩件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，如果不是另有所图，那五条悟想不出有其他任何可能。
禅院惠想要的是什么呢？他早就心知肚明，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，他不懂爱，上天给了他六眼的过人能力，却剥夺了获取和接收爱的能力，他根本没法给禅院惠任何回应。
原本这样畸形的关系会一直持续，他是最强，注定要孑然一身踽踽独行，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离去，咒术师都难逃这样的命运，他也不会例外，只是降临到他头上的这一天或早或晚。
在和禅院惠的那一次接吻之前，他从未对死亡产生过恐惧，并非是因为身处无下限中有绝对的安全保护，他从不惧怕死亡只是因为没有太多的牵挂和留恋。
世界的美丽与黑暗都在眼前穿梭游走，他不会流连美丽，也不会惧怕黑暗，他像是个不会投入感情的旁观者，冷眼看待世间烟火。
但是那个吻是燃遍山野的明火，不仅将他之前的想法烧得一干二净，还点燃了他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灯芯，将他对禅院惠的欲望放到无限大。
五条悟欣喜又痛苦，他有了渴望、牵挂、思念等等一切奇妙的感情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需要任何感情的六眼，他被禅院惠用一枚吻，软绵绵地拖拽到了地面，拥有了甜蜜又折磨的情感。
那个吻，弥漫着血腥味又带着禅院惠清透气息的吻。不管是在哪里，只要想到禅院惠，那枚吻就像是箍住他脖颈的透明缰绳，将他的自由与肆意悉数收回，心甘情愿地让他把绳子的另一端交在禅院惠手中。
他好像知晓了爱，轻快又拘束，禅院惠明明是弱势的一方，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困在身边。
复杂的感情会伴随着庸人自扰，五条悟却并非是会想太多的人，他明白了对禅院惠的感情，便不会遮遮掩掩。爱他就是被他吸引，渴望触摸、拥抱、亲吻，用体温和呼吸感受禅院惠的一切。
吻，那枚吻就日日夜夜萦绕在他脑海。他不再是旷野中漫无目的的旅人，他清楚地找到了方向，想要亲吻，想要禅院惠，更贪心地想要他的回应，想要他确凿无疑的爱。
禅院惠一定是爱他的，不然不会任他在身上肆意妄为，被爱欲浸润得昏了头脑，只是被抚摸轻咬了几下，就原地丢盔弃甲，软着身体叫他的名字。
这样主动香艳的亲吻曾出现在他的梦中无数次，每一次都是双唇刚刚触及便立刻惊醒，他被禅院惠的美梦骗得有些害怕，担心醒来之后又是孤身一人躺在异地他乡的旅社中。
五条悟的喉咙发紧，将禅院惠沾湿在额头上的碎发抚到脑后，“惠是原谅我了吗？”他捧着禅院惠的脸，两人的气息就在鼻尖交换，明明只要低下头就能触及那张魂牵梦萦的双唇，但此时他又忍不住地犹豫。
他变了，以前的他绝对不会顾及禅院惠是否会在意这个吻，更不会考虑醒来的他是否会原谅他，是否又会因为这个吻而讨厌他。
“这样看着我，我真的会忍不住的……”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，没有禅院惠的应允，他甚至不敢亲上去，禅院惠在折磨他，不仅是在梦里，在现实中依然不让他好过。
。他把脸埋在禅院惠的怀中，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，声音哑得有些奇怪，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，我们的孩子，他可能和一个诅咒有关系……”
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开诚布公的时机，但爱意翻腾得滚烫，五条悟想要把一切秘密都和禅院惠分享，他生气也好，悲伤也好，刚刚从他口中怀中得到的爱并不会有假。
禅院惠爱他，借着还在燃烧的爱意，五条悟想要将那次诡异的任务和盘托出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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